人应该有尊严地活着[转帖]

灯光工程师

——看《骆驼祥子》有感

文解玺璋/2007-06-13　 祥子是老舍笔下一个悲剧人物。他是个洋车夫，对他来说，活的体面而有尊严，首先是拥有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洋车。他为此奋斗了很多年，有好几次，他几乎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了，但事情总是不能如意。第一回，他连人带车被军队抓了去，刚买的新车毁了，牵回三匹骆驼来，于是得了“骆驼祥子”的绰号。第二次，他给人拉“包月”，攒了几十块钱，眼看又可以买车了，但主人曹先生让侦缉队盯上了，他吃挂落儿，拿钱买了条命。第三回，他把虎妞儿“娶”回家，也算娶了辆新车，但好景不长，虎妞儿一病，他只好把车当了，先给虎妞儿治病，结果，虎妞儿没保住，车也没保住。 在老舍笔下，祥子的结局很惨，他去白房子没找到小福子，却得到她吊死的信儿，他决定不再要强，也无须要强，“将就着活下去是一切，什么也无须乎想了”。但话剧还是想给大家一点儿希望，它让小福子送走了祥子。祥子站在后景高高的城墙豁口处，向小福子招了招手，说混好了再来找她。天幕上一抹亮色，预示着未来的可以期待。但观众心里明白，老马和二强子的今天，就是祥子的明天，他逃不出命运的劫数。话剧在结构上的这种安排，对祥子的命运也是一种暗示。观众从这里或许能够领悟，祥子身上所笼罩的那一抹亮色，更像是一种虚妄。 演员都很尽力，虎妞儿、刘四爷、二强子、老马、小福子，都演得味道十足。这些演员在舞台上一招一式都透着北京人艺的做派，显示出传统的渗透力量，虽有刻意之嫌，却也瑕不掩瑜。于震饰演祥子，无论形象、气质，都恰如其分。缺点是憨傻有余，精明不足；老实有余，神气不足。祥子最后是沦落了，可先前他是很想有一番作为的，不会轻易服输。即使是在虎妞儿死后，为了小福子，他也想过要振作起来。这股劲儿在这个祥子身上表现得不是很鲜明。二强子有一次讲到他年轻的时候在西四牌楼飙车，那种自豪感，应该是祥子骨子里就有的，现在没有看出来。 祥子的悲剧原因何在？一般说来是两条。一条是从内部找，人的性格、人格、心理、精神等，都有关系；一条是从外部找，主要是社会环境。人是社会的人，人的悲剧，即使有个人因素在里面，社会也不能辞其咎。社会有责任提供相应条件，使人可以有尊严地活着，而不必为了生存，以人的尊严为代价。祥子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，他走到这一步，有许许多多的无奈。他也曾想到让曹先生给他指条道儿，但曹先生这个“社会主义”者并没有更好的出路留给他，就像老舍先生只能真实地描写祥子的困境，而不能给他找到出路一样。祥子不是一个“典型”，他是生活的常态，老马、二强子、小福子，哪个不是生活在屈辱之中？二强子后来的彻底沦落，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。看他在地上爬，抢走小福子卖身的钱，我们痛感人的尊严在这里已经被彻底打垮了。我们一直没有提到虎妞儿，这个生活在车夫之间的女人，尽管如愿已尝嫁给了她所爱着的祥子，但生活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。从一个女性的角度，她的生活并不是尽善尽美的，而是有缺憾的。作家对于这种生活真实的表现，也许不能给人以希望，却可以启发我们思考一些问题。 转自：北京晨报/2007.6.18.